“為什麽會這樣？”白婭聽到柳夢潮的話，眉頭便已經皺了起來，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可置信地看著柳夢潮說道，“難道是蘇泉發現你已經是代行者這件事情了嗎？”

“你說呢？”柳夢潮一點都沒有意外的神色，反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了起來，“如果我不是代行者，他告訴我說，那個有未來日記的小孩已經被他殺死了，我會怎麽樣？”

“必須要和他見面，才能夠通過微表情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？”

“就是這樣。所以他才會特意找這樣一個機會，和我分開來。”柳夢潮說著，便已經站起了身，“這樣一來，我就無法通過表情知道他話中的虛實，也可以說，他說什麽我就只能夠信什麽。”

“到那時你知道他其實是在騙你的……如果等到蘇泉回來的時候，你直接揭穿他……”白婭說著，眼睛便已經亮了起來，“就沒有一個輪回者會相信他的話了！”

“那又怎麽樣？這樣一來蘇泉只會更加的有恃無恐。”柳夢潮話一說完，白婭眼睛立刻瞪的大大的，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柳夢潮會這樣說。

“這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。每個人都有著他的目的，有的時候只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，受到點苛責其實並不是什麽壞事情。”柳夢潮冷冷一笑，說道，“如果你是一個輪回者，發現小隊裏面有人瞞著大家，私自完成了任務，你會怎麽想？”

“我被出賣了！”

“然後呢？”

“然後……”

白婭楞住了，來回踱著步，像是要把這個問題仔仔細細地思考清楚一樣，過了好一會兒，她才擡起頭，對著柳夢潮說道。

“是排斥！如果條件允許，我肯定會找機會殺死他，如果條件不允許，我們也會抱成一團，把他排除在外！即使他能夠活過這個輪回世界，但是在以後的輪回世界中，將不會有人和他組隊，也沒有人幫助他。單獨靠自己的力量，是很難在輪回世界中存活下去的！”

聽到白婭的話，柳夢潮點了點頭，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明顯了，只聽他說道，“蘇泉要的便是這個。目的不同，所追求的就不一樣。白婭，你有沒有聽說過囚徒困境？”

“囚徒困境？”

“這是一個經濟學上的假設。兩個嫌疑犯作案後被警察抓住，分別關在不同的屋子裏接受審訊。警察知道兩人有罪，但缺乏足夠的證據。警察告訴每個人：如果兩人都抵賴，各判刑一年；如果兩人都坦白，各判八年；如果兩人中一個坦白而另一個抵賴，坦白的放出去，抵賴的判十年。於是，每個囚徒都面臨兩種選擇：坦白或抵賴。”

“我覺得最好的辦法，是……”白婭剛準備張嘴，卻突然楞住了。因為她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好選擇的問題。

“這就是經濟學上的問題。他們總是把假設弄得盡量簡單和白癡……但是現實情況卻遠遠不是這樣……”柳夢潮看著有些猶豫的白婭，自己卻先笑了起來，“如果說這個犯罪團夥中只有這兩個人，並且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件事情。那麽作為囚犯最好的辦法，便是立刻向警察全部坦白。這樣他獲得的利益是最大的。”

“難道還有別的情況？”

“當然有。”柳夢潮點了點頭，伸出一根手指說道，“第一，被關押十年，雖然是一個很長的時間，但是如果抵賴的囚徒堅決沒有招供出自己的同夥，那麽當他刑滿釋放之後，心中的怨恨又是何等的多，恐怕到時候那個因為坦白的囚徒就會面臨生不如死的境地了。畢竟只有千日做賊，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。”

“有道理，可是這又和蘇泉有什麽關系？”

“這個囚徒困境便是建立在只要坦白一次之後，便再也不會重覆，也不會有任何後患的基礎上的最佳選擇。一但囚徒困境這件事情被重覆，那麽坦白便不是最好的策略了。”柳夢潮說著，又伸出了一只手指，“這就是為什麽輪回者們習慣相互欺瞞，但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會有抱團和合作的原因。”

“因為他們知道自己，並不是只經歷一次劇情世界，便可以脫離主神世界的囚徒？他們還要在以後的歲月裏面，和別的輪回者見面？”

“就是這樣！”

柳夢潮聽到白婭的話，啪的打了一個響指，臉上的笑容嘲諷而真切。

“這就是蘇泉現在的心理，他知道自己只要度過了這個輪回世界之後，就不會在和別的輪回者見面了，或者說再次見面的時候相互之間的身份便不在一樣了。”

白婭聽著柳夢潮的分析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柳夢潮的意思她已經大概明白了。對於輪回者來說，在一個輪回世界中獲得利益可以說是固定的。最大化的利益必然會損害到別的輪回者的利益。

為了以後的合作和發展，輪回者們並不會選擇這樣短視的做法。就像是被警察抓住的囚徒，他的生活不可能只有坐牢和回家兩條線。時間也不可能只會固定在這個時間點上。他需要考慮的還有很多。比如說沒有被抓住的同夥，自己在這一行裏面的名聲，或者同夥被釋放之後的結果，有太多的可能都會導致事情結果的不同。

但是一旦可以斷定這些輪回者都會死亡，或者說這是在一個限定的條件下展開的博弈，那麽結果便只有一種，就是像柳夢潮所說的那樣，直接出賣自己的同夥。

“這麽說……”白婭下意識地看向了柳夢潮，嘴唇微微地蠕動著，一個很小很細的聲音從她的嘴裏面發了出來，“難道真的是他？”

“除了他還會有誰？他犯得錯誤不止一個，從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開始，便已經露出了馬腳。只是那個時候我並不是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，但是當我回到主神空間的時候，看到另外一個主神被入侵的場景，這一切不久完全顯露出來了嗎？”

柳夢潮仿佛在說著一件極其平常而且篤定的事情，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麽波動。

“他還有那些破綻？”白婭忍住不問道。

“你以後就會知道的。而且這些破綻，將會是他敗亡的關鍵。”柳夢潮微笑著晃了晃手指，仿佛蘇泉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，而柳夢潮正在對他說著，此路不通。

“敗亡的關鍵？”

“是的，因為在心理學家的面前，你最好的辦法便是用一床棉被把自己從頭到腳都籠罩起來，不要有任何的聲音和動作出現在我的面前……”柳夢潮一邊說著，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詭異起來，“因為真話也是一部分……”

“什麽一部分？”

“看穿心靈的一部分。畢竟，沒有真實又怎麽會有謊言？”

柳夢潮說著，不等白婭的回答，便已經大步向著輪回者們聚集的地方走去了。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達成條件了，能夠取代對方代行者身份的條件。

條件一：所有的輪回者，只能活一個。

現在存活數量，四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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